“小天，你可是好久不見了！”費伯看到段天顯得有些驚喜：“我從比賽轉播中看到你了。”他用自己的胖手有力的拍打著段天的肩膀：“好小子，我沒看錯人，給我們普通階層爭光了。”

段天淡淡一笑，苦澀不言而喻。

費伯看了看他，歷經風霜老人總有著洞悉人心的能力，他輕輕一拍段天的肩膀：“來，進來吧，有什麽話跟我說。特權階層不是那麽好抗爭的，這是個定律，伯伯比你早看了三十年……”

段天苦笑道：“我被開除了。”

費伯楞了一下，想了想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：“小天，沒關系，不進入高等學府，一樣可以在這個社會裏立足。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學習制作私人藥劑？咱們合作，還像以前一樣，不過現在你不用上學了，咱們就可以隨時進入野外獵殺星獸獲取材料了。”

“我教你制作私人藥劑，將來你也可以自己開一家私人藥劑店。大富大貴不敢說，至少也有一技之長，可以養家糊口。”

段天心中一暖，接連的打擊之下，終於在寒冷的冬天之中找到了一絲溫暖。私人藥劑師的技術一般不會外傳的，都是子承父業，教給了別人，就等於給自己制造了一個競爭對手，費伯願意教他，顯然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。

段天輕輕搖了搖頭：“費伯，謝謝你的好意。不過，我想我的未來不是私人藥劑店主。”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，外面海闊天空：“雖然我現在也不知道未來究竟在哪裏，但是我不會放棄的！”

費伯點點頭：“年輕人就應該有點志向。好，你不願意學也沒關系，什麽時候如果你改變主意了，盡可以來找我。”段天道：“雖然我不能成為您的徒弟，但是我們還是合夥人。我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，我都需要依靠從您這裏得到的星獸的報酬來過日子了。”費伯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：“求之不得。”

在藥劑店內跟費伯聊了他一陣子，段天並沒有傾訴自己的苦悶，僅僅是像嘮家常一樣的隨便談了談，就讓段天心裏舒服了很多，或許這就是親人和誘人的不同吧，段天已經下意識的將費伯當成了自己的親人。

從藥劑店出來，段天雖然不想回家，可是又覺得無處可去。寂寥好像荒草一樣開始爬滿他的內心。他搖了搖頭，還是踏上了回去的軌道艙車。

回到了自己的公寓，段天卻大吃一驚，公寓大門口掛著巨大的紅色條幅，上面寫著：歡迎平民英雄段天回家！我們永遠支持你。

“段天，段天你回來了！”他只是在條幅下面站了一會兒，就被人認出來了。在一個公寓內住了十幾年的鄰居，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也沒有記住他的名字，可是一次學院交流賽，讓幾乎全公寓的人都認識他了。

隨著那個眼中精光亂冒的中年大叔一聲亢奮的呼喊，救濟公寓社區門口立刻湧出來一大片人，段天嚇了一跳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落荒而逃！

盡管那些人的戰鬥力遠遠比不上段天，但是他們的意志力卻是很可怕的，段天在前面狂奔，他們在後面猛追。足足跑了半個小時，才把他們全都甩掉。

段天累得有些氣喘，更倒黴的是，這一陣狂奔，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那裏。擡眼望望周圍，段天看倒一片陌生的高樓大廈。

段天隨便在街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下來，第一次思索著自己接下來究竟應該怎麽做。這一思考，才覺得一片茫然，真的就好象他和費伯說的：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。

段天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，驟然遇到這樣巨大的打擊，真空一般的茫然是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階段。他有著十四歲的身體和十四歲的心理，沒有人給他幾十年的生活經驗，讓他能夠從容面對這一切。

雙手抱住腦袋用力的抓了抓，手上的電子終端突然響了起來。電話是克斯汀打來的。

“餵。”

“小天你在哪裏？我剛才去你家找你，我的天，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被逼的無家可歸了？”克斯汀在那邊緊張地問道。

段天哈哈一笑，自己跟克斯汀成為朋友的時間不短了，她確實很了解自己，知道那樣的場面多半會把自己嚇跑的：“嗯，德馬克小姐您才得很正確，我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。”克斯汀急道：“你這個死人，還有心情開玩笑！告訴我你在哪裏，我這就去接你。”段天四周看了看，找到了街道旁的標識牌，跟她說了街道的名稱，然後掛了電話靜靜的等著。

“克斯汀也是特權階層，艾瑪也是特權階層，鄭絕七也是特權階層……可是為什麽他們不一樣呢？”段天喃喃自語。

阿喀琉斯在他心中語重心長的說道：“我想你現在更能體會為什麽我要你做一個狡猾的英雄了吧？其實這件事情，你只要之前處理好，本來可以避免這些麻煩的。比方說，你可以提前把電子計數牌破壞，那樣的話無法判定恰克失敗，你也不會違規。算了，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麽用了，我只希望你能夠吸取這一次的教訓。”

阿喀琉斯還沒有說完，一部黑色的豪華陸地飛車已經停在了段天的面前，克斯汀推開車門：“小天，快上來。”

這種級別的豪華陸地飛車，駕駛室和後面的乘坐室都是隔開的，克斯汀和段天坐在後面，克斯汀從剛才把段天拉上車，手就一直握著段天的手。她只是下意識的行為，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。手握手能夠讓對方最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關心，克斯汀一直到此時，都沒有意識到，她對段天的關心已經超過了朋友的範疇。

“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？”段天問道。

“我給你找了新公寓，”克斯汀看到段天的眼神，立刻補充道：“不過租金要你自己付，只不過人家看我的面子，給你算便宜點罷了。”

段天點了點頭，接受了她的好意，救濟公寓肯定是沒辦法再住了。“多少錢？”“每年六萬聯邦元，你需要先付一萬聯邦元的定金，剩下的一年之內付清就可以了。”

“六萬聯邦元！”段天倒吸一口涼氣，開玩笑說道：“克斯汀，你確定你找的人跟你沒仇？”克斯汀嗔惱的擰了他一下：“別胡鬧了，人家現在沒心情。唉……”她幽然一嘆，滿眼同情的看著段天。段天裝出一個滿不在乎的模樣，歪著腦袋淺笑著說道：“好了，別這樣。這沒什麽大不了的，就算不上高等學府，我的出路也很多。”

克斯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，垂下眼簾蓋住了自己的傷悲。

“哦，到了，就是這裏。”克斯汀指著外面說道。段天一看：“這可是中產階級社區，難怪要六萬聯邦元一年。雖然我不能住救濟公寓了，但是也不用一步登天直接來到這麽高檔的社區吧？隨便幫我找個普通社區就行了。”

克斯汀搖搖頭，陸地飛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路邊。她拉著段天下車：“只有在這裏，你才能得到太平。”

“這個社區內的人都忙著派上司馬屁、和同事勾心鬥角，沒有幾個人會有時間去看電視，所以你瞧，你雖然很流行，但是在這裏沒幾個人認識你。”

克斯汀說話期間，就有幾個人從他們身邊走過，一個個低著頭匆匆而行，似乎忙到了連走路的時間都要用來思考重要問題。

“普通社區的情況，和救濟社區差不多。”克斯汀說道。

段天有些頭疼：“好吧。”

按照他之前和費伯幾次合獵的收入來看，住在這種社區內，不成問題。

正如克斯汀所說，房主是看著克斯汀的面子才給了這麽便宜的價格，這種街區正常的租金，一年需要至少十七萬聯邦元。再加上各種費用，在這樣的社區內，基本生活開支，一年就需要二十萬聯邦元，就算是段天一年到頭都和費伯一起出去打獵，也未必能輕松的生活在這樣的社區內。

房子很不錯，在一幢大廈的倒數第二層，是整幢大廈最好的一層。通風、采光都不錯。還有一個弧線型的陽臺，臥室內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，玻璃可以調節，限制陽光射入的程度。

所有的家具一應俱全，只不過床上用品之類的很有女孩子的氣息，這讓段天有些意見：“這房子以前住的是女孩子吧？”克斯汀道：“那當然，難道你要我去求那些討厭的男孩子不成？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：“你雖然也是男孩子，但是暫時可以劃歸為不那麽討厭的男孩子行列。”

段天很配合的聳了聳肩膀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我有點小討厭，不是太討厭？”

克斯汀用半透明的指尖在桌子上的裝飾瓷器一敲：“叮咚，答對了！”

段天老本不多，支付了一萬聯邦元的房租之後已經所剩無幾。他索性將電子終端從自己的胳膊上摘下來，跟誰也不聯系，把剩下的大約兩千聯邦元全部購買了生活用品和食物，將房間裏的那個巨大的冰箱塞滿，準備三個月不出門！

他提前跟費伯打了招呼，說自己要修煉三個月，三個月之後，再跟他一起打獵。費伯很開明，完全支持他的決定。

段天終於在第二天發現了不用上學的好處：白天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覺了。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覺，感覺可真不是趴在課桌上能比的。

每天晚上修煉白天休息，這已經養成了習慣，盡管現在可以重新顛倒回來，但是習慣一旦養成，想要改回去可就難了。而且晚上修煉，白天可以空出時間來做別的事情，段天的到也沒有可以去更改自己的習慣。

一切照舊。

宅中無日月，二十天的時間晃了晃就過去了，段天又完成了九次的破而後立。他和阿喀琉斯檢驗了一下成果，果然如阿喀琉斯所預料的那樣，效果遠不如上一次的九次循環。事實上只達到了上一次三分之一的效果。

阿喀琉斯有些擔心，因為效果肯定是遞減的，按照這一次的效果來看，恐怕隨後兩次的循環完成，也不能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。

段天並不灰心，依舊很認真積極的進行著這項痛苦而枯燥的訓練。這一次的退學，讓他更看清楚了普通階層和特權階層之間的差距。普通階層要想出人頭地，只有依靠十倍百倍的努力。

這天下午，段天剛剛從睡夢中醒來，就聽到了一陣門鈴聲。知道段天住在這裏的只有克斯汀，段天穿好了衣服出去看門，門一打開，突然跳進來一個人：“哈哈哈，驚喜吧！”段天嚇了一跳：“鄭宇，怎麽是你……”

鄭宇嘿嘿一笑：“別一副失望的樣子好不好，盡管我不是你的小情人，可我們也是最好的朋友，我來看你，你能不能表現出一點應有的熱情？”他一邊說，一邊把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桌子上。

“我聽克斯汀說你宅在家裏很長時間，特意買了新鮮的水果和肉類來看你，怎麽樣，你吃速凍食品很多天了吧……”

段天隨手從紙袋裏找出一只蘋果，拿去洗了洗，塞進嘴裏一咬，哢嚓一聲清脆，他美滋滋的嚼著：“還真別說，新鮮食物的味道確實不錯。”

“哇，你這裏條件不錯啊！”段天吃著蘋果，鄭宇已經把他的房間轉了一遍：“嘖嘖，這樣的高檔公寓，一年至少也要二十五萬的租金吧，你發財了？”

段天一楞：“二十五萬？我只給了六萬，還是分期付款。”鄭宇嘆了口氣：“克斯汀對你還真是不錯。”

“對了，”鄭宇說道：“我這次來還有任務，你欠鄭絕七一場比武，還欠塞爾比三個月的陪練——克斯汀把你藏起來了，那兩個家夥不敢去找克斯汀，就都來逼我，你說我有什麽辦法？”

段天這才想起來，自己還有人情債要還。他三兩口把蘋果消滅掉：“嗯，你去告訴他們，兩個月以後吧。我正在修煉，不能間斷。”

鄭宇一點頭：“沒問題。”

……

又是九次破而後立，這一次的效果比上一次還有所不如，只能達到上一次效果的三分之一。阿喀琉斯和段天都有些洩氣，如果按照這種遞減規律，達到預期目標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次的破而後立呢。

段天現在，對甲能通道被毀壞的痛苦已經開始免疫了，每天晚上阿喀琉斯敲碎他的甲能通道，段天沒有多少感覺，甚至有幾次還差點都睡著了！倒是阿喀琉斯累得夠嗆：段天現在的甲能通道越來越強韌，想要把它們敲碎，可不像以前那麽容易了。

“這樣下去不行。”阿喀琉斯對他說道：“我們要另想辦法。”“你有什麽辦法？”段天問道。阿喀琉斯大概早就想過這個問題，只是一直到現在才說出來：“有兩種辦法可能會有用。第一，在抑制金屬的作用下進行破而後立的修煉。第二，在超重的情況下進行這種修煉。”

“抑制金屬……”

段天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泰格，泰格告訴他上一次那些抑制金屬一直鎖在警局的證物倉庫裏，這案子現在被擱置著，凱文那個操作遙控器的手下成了替罪羊，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是豪森家族幹的，所以這些證物也就成了廢物。如果段天需要，可以隨時去借用。

段天這才想起來泰格給自己辦了協警證。他翻箱倒櫃，把協警證找出來，揣在上衣口袋裏去了泰格的警局。

泰格正在開會，讓林立帶著段天去了證物倉庫。管理證物倉庫的警員再有兩年就要退休了，是個老好人，跟誰都很談得來，既然是泰格親自交代的事情，自然不敢怠慢。借出去幾塊無關緊要的抑制金屬，實在是舉手之勞，而且不用承擔什麽風險。

林立給段天在警局內安排了一間單身宿舍，告訴他可以隨時來住。

段天索性也就不回去了，抱著抑制金屬的盒子住進了宿舍。每天關上門，就可以安靜的一個人修煉。到了吃飯的時間，警局內的餐廳夥食比速凍食品好得多，而且還是免費的。

抑制金屬的使用量，從一開始的一小塊、隔著很遠，後來隨著破而後立次數的增加不斷的靠近。對於抑制金屬的使用也是一個螺旋上升的過程，距離從遠到近，重量從輕到重。

當抑制金屬的重量不足的時候，段天就再去證物倉庫多借一些。前兩次都是林立陪著他，後來和那個老管理員混熟了，段天就自己去了。

“餵，想不想擁有一件特殊的兵器？”阿喀琉斯開始誘惑他。段天有些不明白：“你什麽意思？”

“我註意到了，你每一次借出來這些抑制金屬，那個老頭都只是登記了一下幾塊，並沒有稱重。所以你在每一塊上弄下來一點，他也不會知道。”阿喀琉斯說道：“你不畏懼抑制金屬，就可以用它來做一只兵器，對付其他的進化戰士，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威力！”

段天不得不承認阿喀琉斯的這個提議非常誘人，但是他又有些不忍心：“如果出了問題，我怎麽對得起管理員，他是個好人。”

阿喀琉斯道：“那麽多的抑制金屬，我想警局根本就沒有認真的稱過重量，你放心好了，不會出問題的。再說了，泰格都說了豪森家族背後的那個人勢力很大，有這個人壓著，這件案子不會有人敢來重新調查，證物肯定是死物，不會再有人關註它了。”

段天一想，的確是這個道理：“好吧。”

……

借助抑制金屬的效果，段天的破而後立又進行了十二次，終於達到了他們最初預期的效果。

抑制金屬下的效果同樣是遞減的，十二次之後，就算將抑制金屬的重量提高到很大，破而後立對於甲能通道的增強效果也變得十分有限了。

抑制金屬的質地並不堅硬，這也是抑制手銬必須添加其他金屬的另外一個原因。段天報廢了三把裁紙刀之後，從上百公斤抑制金屬之中，剝下來大約十公斤。他每一塊上都只切下來一小塊，確保不會被人發現他私自截留證物。

要想將抑制金屬變成鋒利、堅固的兵器，還需要添加其他的金屬。段天對於這些一竅不通，不過警局內有個警務圖書館，裏面除了大量關於警察專業的書籍之外，還有一些相關的資料。這其中，就有關於熱兵器和冷兵器的研究。

如今這個時代，冷兵器的威力並不比熱兵器差。星際中發現的種種具有奇特性質的金屬，徹底改變了冷兵器的地位。一件優秀的冷兵器，在高級進化戰士的手中，威力要遠遠超過熱兵器。

所以對於冷兵器的研究現在也是聯邦內的熱門話題。段天在圖書館內很容易就找到了好幾本關於冷兵器鍛造的書籍。

他用自己的協警證借了回去，每天除了修煉之外就是鉆研這些書籍。

段天在警察局一住就是一個月，沒有告訴任何人。克斯汀每一次去公寓找他都被拒之門外，氣得克斯汀恨不得把那個門鈴砸了。

“這裏有一個配方。”段天在書本裏搜集著別人的配方，這完全是無奈，因為他畢竟是個連中等學府都沒有畢業的學生，那些書籍都是高深的研究成果，很多專業術語他根本看不懂，而且其中涉及的很多材料，他更是聽也沒有聽過。段天能做的，就是盡量把所有能夠找到的配方都抄下來，然後想辦法找到一些冶煉鍛造基本理論的書，認真研讀之後，在來判斷這些配方究竟哪個更合適。

“你需要一間鍛造室。”阿喀琉斯說道：“實踐出真知，光有理論可是不行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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